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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而过。人类的羁绊虚幻、牢固,需要捆绑,也能错身。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收回目光,往大楼门外走去,自动门不停止营业,透亮的医院大厅整夜都会亮灯,这里有好多人,可都是周麦琦不认识的人。
走到大门处,周裕树忽然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他说:我看见jiangfuhuai了。
不知道人家的名字怎么写,他干脆用了拼音。
周麦琦下意识抬头查看旋转门,兜兜转转开合的宽敞缝隙中,有人风尘仆仆宛如下了列车。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手下的敲字动作却没终止。
周麦琦说:我也看见jiangfuhuaile
抱着一盒抽纸,带了一件外套,头发乱得不成样子,身上好像还是三年前那件T恤。
他的长期主义总让人唏嘘,他自以为是的幽默和不请自来的陪伴也常叫人鼻头一酸,孤零零的感受忽然有了归属。
本来没打算流眼泪的,走出这里,呼吸新鲜空气,看看月亮,数数云和星星,用一页写了规规矩矩楷体字的空白纸换来了新生。而她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回到家睡一觉,这一天就会过去。
过去之后,今晚的事只会成为她生意场上的云淡风轻的自嘲笑料。
可是蒋浮淮跑过来了。
气喘吁吁,火急火燎。
他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腕,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目光锁在她的手肘间,确认那里有没有酒精涂抹过的颜色,棉球按压留下的棉絮,或者没止住血的针孔。
但是什么都没有。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
“没事啊。”周麦琦故作轻松,连尾音都上扬。
蒋浮淮不由分说为她披上了带来的外套。
然而。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溢满脸庞时,周麦琦没有任何异样。眼神空旷,像吸食所有能量的黑洞。她在严实的医院大楼里抬起头,看着通明的扶手电梯,问了句无厘头的话:“下雨了?”
*
蒋浮淮带来的抽纸有两种作用。
如果她被抽血了,可以按压针孔;如果她哭了,可以擦眼泪。
他开了车来,但她不要坐车。一路不吵不闹地从医院哭到了主路上。
夜晚降下一点温度,他要她把肩头的外套穿上,牵着袖口,周麦琦像个安分守己的孩子伸手。
路上车辆开始少了,行人也不多。看见哭哭啼啼的女孩,难免对旁边抱着抽纸的男的做些联想。
黄毛青年忽然正义使者上身,“怎么搞的,你一个男的有点担当行不行?”
也有好心的环卫工人上来问周麦琦:“怎么了这是?”瞥一眼蒋浮淮继续问:“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蒋浮淮真是有口难辩,连连摆手。
一直走到人少的路段,周麦琦静静地流泪,用了不少纸来擦眼泪擦鼻涕。她把擦完的废纸全都安心地交给蒋浮淮。
今夜,他完完全全是一个垃圾桶。
并行的人影被拉长,一个上坡,她吃力缓慢,他在后面伸手推她。
推到顶端,蒋浮淮忽然开口:“你要我抱抱你吗?”
她脚步顿住,鼻音很重,“你非要问出来吗?”
既然是开了口的询问,那还怎么让人大大方方地说句“要”?
周麦琦继续往前。
脚边的影子很短,很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