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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森成为他的一生之敌。找到泉眼再蓄水简直事半功倍,伊实给经纪人打去电话。
“Lee,今晚的活动我不去了。”
“为什么?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开始了!”
天空正在下毛毛雨,若即若离地消融毛孔间的空隙,伊实从出租车上下来,身上没带伞,雾里雨里脚步急切,然而急切却不是因为雾雨。
听到车门关上的动静,经纪人追问:“你去哪儿了?”
“万达。”伊实说,“我有急事,让弗利康替我上吧,他会感谢我的。”
“开什么玩笑?!你俩都不是同一肤色!”李在电话里赶鸭子上架,品牌方已经派人来催了。
“这有什么?有种族歧视的品牌趁早倒闭,它是吗?”伊实在一层四处巡视,为了不分心,撂下一句:“Anyway,Igottago.”便挂了电话。
自动扶梯像一根麻花那样拧了六层,伊实一层一层兜绕,终于在六层的卫生间前捕捉到了那张熟悉的侧脸。
她细长的脖子埋在高领针织毛衣下面,黑色头发用一个琥珀色夹子盘起,和他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包括但不限于餐厅的揽客吆喝、几张菜单以及黑白蓝新时代三原色口罩。
五年,五年见得这一面,守口如瓶快萎缩成没出息了啊,穆里斯。伊实心跳如疾风经过竹林,沙沙作响,脚下这座城市重新变得陌生,因为他眼前有更加亲切的归处。
伊实迈出步子,风衣一角擦过路人的裤腿,雾和雨早就干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对着玻璃涂口红,上下唇贴合抿了两下,然后戴上口罩,低下头牵起了一个小男孩的手。
Ababyboy?
伊实猛地站定,疆域骤缩,愣愣地未顾及左右,被撞开一小步,耳边传来一声倥偬的“不好意思”。
男孩踮起脚尖向她张开双臂,她蹲下去将她抱起,影子一大一小印在玻璃上,头靠着头,脸贴着脸。这让伊实突然意识到,五年不仅仅是简单的数字。
他此刻的心情无法言说,只是,他想起来,视频里的穆里斯一帧一帧挑出来的时候,都是模糊的。一直以来他只顾着猛冲,从未思考过,难道说陷入沼泽的人,其实是他吗?
“B09,请您用餐啦。”
广播发出冷冰冰的叫号电波。
“B09,请您用餐啦。”
直觉拉扯穆里斯往身侧瞧,可除了哗哗的水流声没什么特别的。怀里的谦宝小手一指,开心地喊:“妈妈!”
穆里斯拍他屁股:“你妈妈等会儿拿你当擦手巾,你就哭,知道不?”
谦宝依旧:“妈妈!”
阿吉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走过来,果然拿儿子当擦手巾,抹得干干净净。
“走吧老板,是不是到咱们了?”阿吉说。
穆里斯心中那股瘙痒的劲儿挥之不去,便道:“叫到咱们的号了,你和他们先进去,我等会过来。”
“啊,那我等你一会儿。”
“不用,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以前认识的人,我瞄一眼。”
“好吧,那我们先点菜咯?”
“嗯。”
轻易被一抹漏洞百出的余光勾走,就一位创业人士来说是可耻的。好在穆里斯本就是用零七八碎的东西拼凑起来的散装创业人士,在走廊里乱跑不算丢脸。
哪儿去了呢?她明明瞥见了一模一样的身型,一模一样的磁场,不会是臆想症已经严重到在那么多灯光的照耀下还能耀武扬威了吧?
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