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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看着池倾挥出的那道暗红色妖力融入天际,如转瞬即逝的烟火般倏然消散,忽然之间不知生出怎样一种情绪,就好像……此刻他们二人的相遇,也是如那妖力消失前一般短暂。“对了,阮楠在哪里?我们得带着她一起离开。”池倾恰好在此时回过头,出口的问句如同一柄利刃,将谢衡玉平静的面容划开一道裂隙。
他偏头向她望来,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话都未曾出口。片刻后,他眼神复杂地对上她疑问的目光,朝山后抬手,剑意微动,从石洞中拖出一个被束缚手脚,捂住口鼻的女人。
“……这。”池倾惊愕地瞧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阮楠,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谢衡玉所能干出来的事情,她停顿了半晌,字斟句酌地喃喃,“她……得罪你了?”
阮楠睁大了眼睛,朝池倾露出讨好的目光,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然后委屈巴巴地朝谢衡玉瞧了一眼。
谢衡玉冷着脸:“离开这里后,我自会同你解释。”
池倾并未施舍阮楠一眼,闻言立刻摆了摆手:“用不着解释,你有你的道理。”
阮楠被勒得难受,本以为在池倾面前卖个乖可以松泛松泛,如今幻想破灭,整个人崩溃地闷哼一声,像是要厥过去似的,斜着拱在地上打了个滚。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洞开一条裂缝,那浓黑的颜色远远盖过异界所有的深色,在出现的刹那顺着云海飘动的方向缓缓延伸、开裂。
“就是那个了……”池倾望着那条天裂解释道,“姐姐当年制作拂晓钟时,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不曾修补这条裂口,如今看来,多亏当初早有考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看了谢衡玉一眼,趁他不注意时,突然捏住他的广袖,轻轻晃动了下:“走,你先走。”
谢衡玉脸上神情毫无动容,说出来的话却坚定非常:“该你先带阮楠离开,我殿后。”
池倾刚想摇头,却对上谢衡玉深沉幽暗的眼睛,争辩的话被噎在喉底,她气势莫名其妙矮了一截,小声嘟囔:“你就作吧……手臂已是这样了,怎么还能振振有词的……”
谢衡玉显然听见了她的话,却沉着脸并没有回答,天裂越开越大,池倾心里有些躁,却憋了一股气似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阮楠团在地上打滚,见天裂开了,欢欣地蛄蛹着哼哼。
池倾咬了咬牙,提起阮楠直直朝天裂处飞去,谢衡玉仰头瞧着她被风吹乱的衣袂与长发,以为她越过天裂便要离去,却只见池倾动作干脆地直接将阮楠往天裂那头一丢,再次回身朝他身侧而来。
“谢衡玉。”池倾落到他身旁,双手叉腰,仰起脸道,“来吧,你有什么不服的,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跟我在此耗着。”
“……池倾。”谢衡玉有些无奈地看向她,“离开这里,我会跟你谈的,但不是现在。”
池倾皱起眉:“可至少现在,你还在我妖族的地界上……你太自说自话了,我不敢放任你一个人行事。”
“自说自话?”谢衡玉笑了起来,好像对池倾说出这四个字感到有些讽刺,“论这点,谁比得上你呢?”
池倾掐住他右侧上臂,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虽然没有碰到伤口,谢衡玉的脸色却依旧白了
几分。
“很痛吧?”她皱着眉头,垂手从袖底摸出浮生一梦,“我沿着异界边缘跋涉,用尽了浮生一梦的灵力,只是为了你少受些苦楚,少折腾你的胳膊,可临了临了,你跟我说……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你这只手还能拿剑么?你敢不敢撩起袖子给我看一眼?”
谢衡玉不说话了,他垂眸望着她掌心一片灰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