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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那四个字上,心中不知为何,感觉到特别特别地在意。长命花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换句话说,她做的是逆天改命,跟天地规则抢人的事。而在她梦到的那炼花之术中,“挽留之心”是最重要的一个先决条件。
烁炎已经为她动用了妖族的一切资源,无论是稀世罕有的灵植,还是独一无二的法器,如今都在她的手中。
照理说,不该出错。
如今唯一的问题,可能就只有这含糊不清的“挽留之心”了……
池倾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好久,目光几乎将那处烧穿了一个洞。
谢衡玉看着她在幻境中的身影,浓重而无形的阴云黑压压地积在她上空,仿佛下一瞬就要迎来一阵暴雨或是一声惊雷。
心中不祥的预感逐渐堆积,谢衡玉的耳畔,忽然格外清晰地响起很早之前,她对他讲的那句话。
“长命花以血为引,我炼制那朵花的时候,生生切开了周身经脉,几乎血尽而亡。”
——是为了藏瑾。
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在忆起这句话的瞬间,仍泛起了一阵难以言表的痛意。
可谢衡玉再也来不及关注自身,幻境中忽然传来一阵闷雷,池倾周身骤然爆发出一阵磅礴的妖力,她身上原本嫩生生的绿衫在顷刻被血色浸染。空中的阴云积重依旧,终于落了场声势浩大的雨,可那雨……偏偏是血红的。
池倾凄冷的星眸中纠缠着疯狂的暗红,周身妖力诡谲,远不像是她这样的年纪所能驾驭的力量。
谢衡玉纵然早就听她说过炼制长命花的场景,可如今一看,仍然心惊。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应当是看守的侍从察觉到不对,试图推门而入。可那充斥了整间房屋的妖力仿佛一道厚实的结界,将整间房子密不透风地包围了起来。
那散不去的血色仿佛是少女内心的再现,任谁都意识到她挽回藏瑾的决心是这样坚定——甚至,若是需要一命换一命,也不过如此了。
谢衡玉用力攥着手中毫无反应的浮生一梦。
是失灵了吗?她……她都痛成这样了,为何那个本该由浮生一梦介入的节点,依旧没有到来?
他看着池倾在幻境中强忍着痛意炼花的样子,一种完全绝望的,心灰意冷的情绪仿佛将他彻底冻结了。
要是……要是浮生一梦没有用了的话,他待在这里,又有什么必要呢?
即便浮生一梦有用,此刻的他再见到她,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眼前的池倾,已经不是那个被封印在雪地里无人陪伴的婴儿,也不是那个躺在尸堆中不甘挣扎的孩童。他在这幻境中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如他所愿地,终于读懂了她。可是,也如今终于明白过来……
她一直需要的,原来从不是他。
放弃吧……离开吧……
浮生一梦本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只要松开手,只要后退一步,他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幻境,彻底逃离眼前让他痛苦的一切。
可是……可是她也还痛苦着啊。
谢衡玉看着池倾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看着她强行压抑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与她一道被囚困于进退无路之地。
他从未有哪刻,觉得自己这样懦弱,这样自私。
谢衡玉阴郁的眉眼间闪过显而易见的自厌,他摊开手掌,绝望的视线落在那血糊糊的浮生一梦上,怔怔看了一会儿,才喃喃道:“你至今没有反应,是不是……她不需要我了?”
是不是,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池倾……都不再需要他了。
浮生一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