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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曾经所有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随着真相逐一浮现,他被迫重新从中品出了另一种隐秘又恶心的味道。
胃里止不住地痉挛,他用力攥了攥拳,在几息的沉默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幻境。
可是突然,就在他的身后,池倾的记忆又爆发出了绝望的异变。
她此刻正在经历的,是“求不得”“爱别离”和“死”这三苦同时的折磨,任凭再迟钝的人进入幻境,也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必然是池倾一生中最过不去的场景,又何况是专门收集、幻化苦难的七伤花?
彼时刚刚及笄的池倾妖力爆发不久,本就处于一种十分混乱的状态,烁炎知道她因藏瑾之事心绪不稳,又极其笃定池倾就算看了再多的记载,也绝对折腾不出一朵长命花,因此几乎什么事都依着她的性子来。
短短几日之内,妖族的医师全被池倾闹了个人仰马翻,无数天材地宝的灵植药材被送入池倾处,件件有去无回,看着都让人肉疼。
可是烁炎对此只是略感抱歉地一笑而过。
“倾倾毕竟是本王苦寻多年才找回来的妹妹。”妖王难得将姿态放得很低,弯着眼朝他们无奈地笑了一下,“小朋友闹完也就好啦。”
医师们都表示无奈,却也只得按照池倾的意思,一边尽可能地吊着藏瑾的最后一口气,一边继续奉上她所需要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池倾的房内日夜如昼,灯火不息;而藏瑾那边却死气沉沉,日渐衰朽。
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要死了。大家心不甘情不愿强行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纷纷觉得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还不如将他一刀了断了干净。
没人知道池倾在屋子里究竟做了一些什么。
只有谢衡玉,他在那幻境中,被迫和池倾一同困在那狭小的屋子里,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为了旁的男人费尽心血。
她那时候还那样年轻,一点点大的岁数,对于妖族和修士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而她所要炼制的长命花,偏偏是仅存于传说中的,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东西。
没人知道怎么才能种出这朵花,更没有人知道那些久远的记载是否是真实的,就连池倾自己都不知道。
她那段日子过得很是恍惚,每日从早到晚地翻着那些炼花相关的典籍,却依旧毫无收获。却反而,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她脑海中倒是会反反复复出现出一些零星的字句。
池倾分不清那些信息来自于哪里,它们仿佛有所来处,却也仿佛无迹可寻。只是醒来后勉强将其拼凑起来,才终于叫人反应过来——那竟也是一段炼花的方法。
她又翻遍了书,却发现这种从梦中而来的零散字句并不存在于任何一卷古籍之中……这倒是,有些神奇了。
在她此后碎片般的睡眠中,那些与炼花有关的信息果然如愿而来,它们逐渐被她拼凑成相对完整的诀窍。然后……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似的,她赌了一把。
是走在黑暗里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点火光,池倾抱着一定要救,也必定能救的心,也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索性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这莫名出现在她脑子里的炼花之法上。
无
数珍稀的药材费在了她手里,一次不成便再试一次,可世间所有东西都是有定数的,烁炎即便再宠着她,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随着绝望的蔓延,池倾的理智终于慢慢恢复。她将梦中所有看到的字句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明明是倒背如流的东西,却还是疯魔般反反复复地阅读。
“挽留之心……”她的注意力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