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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杀人,一个骗财,又同在这座混乱的城中艰难求存。彼时的藏瑾与池倾淡漠得如出一辙,同样将人心看得一文不值,即便共享了一个肮脏的秘密,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因此拉近。
谢衡玉旁观着一切,那颗在看到藏瑾的容貌时高高悬起的心,才总算放下了一些。
其实……藏瑾与他也不是很相似啊——毕竟,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人,总将他错认成另一个人呢?
谢衡玉沉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将注意力重新移回池倾身上。
许是因为池倾从小被封印了太多年,她体内妖力比寻常妖族要平静许多,而妖丹的成型也更加缓慢。始龀之年,池倾提前敲松了自己的乳牙,于是,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她顺理成章地被当做普通的人族女孩卖进了花月楼。
池倾从一个虎穴走入另一个狼窝,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早就与花月楼的老鸨有过私下的约定,但在她的脸上,却并没有看出半点儿因为脱离了饲养人而产生的轻松。
她和三连城中大多命运多舛的孤儿一样,被太长久地困在泥泞的沼泽,对痛苦和嫌恶的感知都非常微弱,除非遇到真正的威胁才会反抗,否则大多数时间……似乎都是在忍耐。
谢衡玉看着小姑娘在花月楼中一点点长大,直到此刻才明白,曾经在拂绿栏时,池倾身上那种抗拒却又如鱼得水的熟稔究竟来源于何处。
过去无可挽回,在池倾少年时的这一段漫长的记忆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怨憎会的痛苦折磨着。可是,她因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摆脱三连城的这一场大雨,于是早就学会了适应现实。
谢衡玉依
旧无法找到那个能够使用浮生一梦的节点,渐渐他便也知道了——在这段记忆中,他应当帮不了她。
可是,池倾曾自己走出来过一次,就像在那场伤寒交错的大雪中,即便没有谢衡玉,她也依旧咬牙活下来了一样。
他知道池倾是个坚强的人,甚至在旁观了她的七苦幻境之后,他意识到她远比自己曾经想象的还要更加坚韧,只是心中的难过,却因此愈发累积——他要是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要是她在三连城的时候,他也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谢衡玉这样想着,耳畔却忽然传来女孩压低的嗓音。
“你……?”彼时的池倾正站在花月楼后院的矮墙边,在纸醉金迷的夜,这是花月楼中最远离喧嚣的地方,极少数空闲的时间里,她会跑到这儿,坐在树下看看月亮。
只是这一次,她没想到自己抬头时,会先看到树上蹲着的少年。
藏瑾依旧身着那件玄色的劲装,马尾高束,整个人溶在黑夜里,像是一只敏锐的夜鸦。
池倾有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甚至比某些妖族更具有侵略的兽性。
藏瑾的目光低垂,凉凉地落在她身上,片刻后抬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池倾当然没有说话,她只是将视线投向藏瑾搭在刀柄上的手,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极快地点了点头。
藏瑾于是没有理睬她,移开目光,身影倏然自树上跃起,几息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翌日清早,三连城中最负盛名的镖师死在了花月楼,他被一刀封喉,死前神态安详,瞧不出半点痛苦。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得满城风雨,鸨母火冒三丈,买了不知几条消息锁凶,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是谁接了这致命的单子。
花月楼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池倾年纪小接不了客,便每日被迫承受着老鸨的泄气责打,日子一下子又难过起来。
某些被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