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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确实不属于伯艮蒂斯。”维尔利汀默默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
“他说他是在隔壁的阿尔伯特领出生的。我问他为什么要来到伯艮蒂斯领,他说他的家庭因为过重的赋税灭亡了,听说隔壁的伯艮蒂斯繁荣又富庶,因为靠近圣殿,还有着很多的抚养院,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公爵陷入了沉默。
一个孩子因为向往他的领地的安稳生活而跨越整片土地而来,他的领地却拒绝了他。
“后来呢?”他沉重问道。
“后来我让人给他办了伯艮蒂斯的居住籍,让人亲自把他送到了抚养院里。”
说到这里,维尔利汀的声音却平静地过了头。
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所以你想跟我说的是?”公爵抬起头来,眼神略带些沉重地望向她。
“我想跟你说的是——公爵阁下,在我遇见他的那条街上,就有十数个跟他一样的孩子。”
公爵未表态,维尔利汀继续紧逼:
“在您的领地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孩子。放眼整个庞加顿,更是有无数这样的孩子。”
农民一步步被消耗掉,他们的孩子一步步成为耗材。而贵族阶层不断向下兼容,逐渐成为贫民。这个帝国总是有人需要成为耗材的,死掉最底下的一批,挨着最底下那批的新一批就必须补上来。
而那些无辜的孩子——庞加顿的未来,就这样一代代消耗在火炉里,或是流落在大街上,或是消弭于农田中,在那淤泥中腐烂,被淤泥覆盖,最后成为供养麦苗的白骨。
“够了!”铁公爵不忍再听,紧闭上了眼睛。
——他竟然一次也没看见过大街上的孩子!他每隔三月回来一次,在他回来之前,那些孩子都去哪里了呢?
答案众人都心知肚明。那些孩子肯定是在他回来之前,被圣堂的那些治安队所“收编”了。不管是把他们关在某条小巷里还是暂时让他们享受一会加入抚养院后的生活,最终在这片领地的主人走后都会把他们重新放回来。
他们会继续流落在大街上,成为那些“不属于伯艮蒂斯”的孩子。
公爵也许可以通过管理政策来挽救他们,但他救不了全帝国的可怜孩子。
这便是冰冷的事实。是维尔利汀最想让他看到的。
那些未来的利益什么的还是太虚了,她必须让铁公爵走进他们的生活中来戳他的痛点。事实才是最好的利器。
一只羊羔闯了过来,撞上铁公爵的裤脚。它很快又被老妇抱了去,咩咩叫着离开。
是啊,幼小的羊羔才是老妇的希望,是这片土地的希望。没有羊羔和麦子,他们这样穷苦的人都要饿死了。
只有维尔利汀,才是能同时拯救羊羔和麦子的人。
“只有我能拯救他
们。“她伸展双臂,对着铁公爵说出了这句话。
土地上无风,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风吹过,那是一个人的威严,一个属于天生君主的人的威严。
铁公爵从未如此之深地感受到了她作为尊贵之人的骄矜。
不。或许不只是骄矜。或许还有一份淡定、一份从容,乃至一片更大的野心。没人能比维尔利汀更能拯救这片土地,因为只有她才最了解这片土地从底层到最顶层的人。
只有她,才会在调谐贵族阶层的时候,同时为最底下的人民谋利。她就是从土地中来的,如今也与这片土地同频,与它一同呼吸。
“……好,我同意你了。”
一向果断拒绝人而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