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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被人一刀子捅在了腰上。她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母亲正在给她缝沙包。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脑与手机可以玩,来回玩的也就那么三样,毽子沙包和跳皮筋。母亲的手艺好,缝的线密密麻麻,沙包结实得玩很久也不会散开。
她的沙包借给邻班的朋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沙包被其他人偷了去,她只能把这事告诉母亲并央求母亲再给她缝一个。
母亲原本说等她这几天忙完就给她缝,但是当天晚上的时候,母亲就从柜子里找出来些好看的布头,问她喜欢哪块布头后,倚着床一针一线地给她缝沙包。
一旁串门来的阿姨说的这事,江晚绢当时在写作业,只竖着耳朵偷听,头也没抬一下。
家里电灯泡的光线昏黄,吊着根线垂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短。
夏天的白天长,她会把家里的一把大椅子搬出去当桌子用,她则是坐在小马扎上写作业,基本上天还没黑她就写完了,然后帮着家里干活。
但是现在是冬天,天黑来得早,经常是她没放学天就黑得厉害,这电灯就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她借着灯光写作业。
那时候电灯泡用久了就发烫,江晚绢偶尔也玩心大起,会踩着椅子,小心地用手指戳一下电灯泡。那瞬间指腹传来的灼烧感并不会让她觉得痛苦,反而让她觉得新鲜又有趣。
电灯泡被她一戳,开始左右摇摆,电线也晃悠起来,映在地上与桌上的黑色影子也开始小幅度地摇晃。
别人的苦难并不能影响到江晚绢,真要论苦,谁人不苦呢,直到李家那位婶婶的到来。
江晚绢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婶婶,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嗓门大,嘴又碎,路过的狗都要被她说上几句。
每次江晚绢背着书包路过她家门前时,也要被说上几句。婶婶坐在门口,睨着她,指着她——“要我说,就是江家嫂子想不明白,这女孩子念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打工。看我家琳儿跟绢儿同岁,现在每个月拿钱回来交给我,我都替她存起来了,就留着她以后嫁人用。”
每次江晚绢听到这话总会低着头加快迈步的速度从李家门口逃离,她全当是听不见。
只是被说得久了,泥人也会有几分脾气,因此后来这位婶婶再说她,她就从李家门口找块小石子踢着玩。
她无声地反抗着,沉默着将这石子一路踢到自己家门。她会在进门前把那踢了一路的石子捡起来全力扔出去,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回家写作业。
婶婶这次来她家是来借钱的。
江晚绢原本也想装听不到继续低头写作业,但是听到哽咽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婶婶哭得两眼都肿了,望向她的母亲哭得眼泪涟涟:“嫂子,你说我可怎么活?琳儿和光耀还小,他爸这会躺在医院里,我又不能不救。”
“我要不是实在难,我也不会开口来找你借。我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一个人养这几个孩子不容易,嫂子。”
她哭得惨,江晚绢听得也有些难受。等婶婶一走,江晚绢没忍住问了母亲:“妈,我爸当时生病,你也这么挨家挨户借钱的吗?”
“差不多。”母亲说得含糊,并不想她知道太多。
江晚绢沉默着,她没再多问。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因此她只知道父亲得了场重病去世,是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弟姐妹三人。
母亲太辛苦,而这个家太缺少抵御风险的能力,所以她下定决心,她要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国家包分配她能进国企。
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她也如愿进入国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