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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恼地趴在床上,原本说好和家里聊完后要和姐姐说一声,现在她完全没有精神去找姐姐聊天。
她将被子往脑袋上一埋,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中午,她翻看着群消息,群里其实也没再聊几句。
他们五个人年纪最大的是下路射手完美十九岁,而上单小快最小,今年十七岁,其他两个队友和岑鸣蝉一样,十八岁成年了。
这种关系到后半生的大事,基本都需要和家里商量,很少有人能自己做主。
岑鸣蝉垂头丧气地给姐姐发去消息。
【姐姐,感觉家里不会同意的】
【有点紧张,还有点难过】
*
岑鸣蝉看到这条信息时,人正在图书馆。这一周的时间,她成了图书馆的常客。
她本来打开手机只是想看一眼时间,如今她需要安抚一下惴惴不安的十八岁的自己。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家里能不能同意。
事实上,她一直觉得她面对父母以及父母面对她时都有一种别扭的矛盾感。
他的父亲,是传统东亚家庭的父亲,都讲“父爱如山、父爱无声”。岑鸣蝉觉得这样讲倒也没错,父权压在她头顶确实如同一座山。
父亲很少与她谈心,一直试图建立在这个家中大家长的权威。偶尔关心她也只是问几句她的学业,偏偏连她念几年级都记不住。
他随时随地都试图立一些他不需要遵守而岑鸣蝉必须要遵守的规矩。有时候吃饭时也要挑她的错处,跟她讲哪里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吃顿饭都得不到安生。
而通常这个时候她不需要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她只需要低眉顺眼地一声不吭,母亲自然会出面制止父亲的说教。
“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岑鸣蝉时常觉得母亲就是这个家的救世主与润滑油。若不是她的存在,这个家真的会散。
她的母亲是一位坚强独立且勤劳勇敢的女性,她在年轻时并没有选择成为家庭主妇,而是与丈夫共同打拼事业。
在她身上,完全可以看到传统女性的坚韧力量。对外,她是铁娘子,雷厉风行,行事干脆利落,在合作对象口中是情商高、人缘佳的存在。
对内,她对家尽心尽力,悉心照顾着女儿,关注着她的成长,是位良师益友。
她会在女儿月经初潮时,打开卫生巾,告诉她卫生巾的使用方法,告诉她从今天起她是一个大姑娘了。也会在知道女儿的性取向后选择接纳,并且搜索相关生理知识后,在女儿即将去念大学时,将指套的使用方法告诉她。
那节仅有母女二人的家庭生理课上,母亲坦然自若地在手指上套着指套,告诉她如果真的遇到喜欢的人,要发生这种亲密的行为,一定要慎重,也要注意卫生。
这让岑鸣蝉羞得脸红到耳根。
当然,世间没有哪位母亲是完美无瑕的。
岑鸣蝉的母亲一直将女儿视作孱弱的雏鸟,需要她的臂膀,女儿的人生方向,需要她来掌舵。在她面前,岑鸣蝉的自由很少。
岑鸣蝉自始至终并没有怨过母亲,相反,她很爱她的母亲。
比起那位高高在上只会指责她出门衣服穿得薄的父亲,她更喜欢会在她发烧时与她贴贴脸颊试她体温的母亲。
而在她初中初次尝试写小说时,她只告诉了母亲。母亲没有批评她不务正业,只是告诉她可以写,但是功课不能落下。
因此,在十八岁的自己想要去打职业时,她建议对方先说服母亲,再让母亲说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