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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非常恶毒的话。恶毒就对了。她以为他会附和她的。至少也会敷衍地点个头,随便对付一下的吧。
“你不会这样做的。”可十五岁的状元郎却摇了摇头,笃定道,“你讨厌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讨厌的人把自己也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你是个好人,和他们怎么能是一样的。”
“你骗人。我当然和他们不一样。我要比他们坏多了。”
“我骗你做什么。就算是真的是骗你,也是善意的谎言。如此来说,你就算是被我骗上一回如何,谁不想成为自己喜欢的大人呢?”
可她不知道自己想变成什么样的人。身边也没有人是她想变成的……似乎也不尽然。身旁的状元郎垂着头在拧袍子上的泥水,睫毛细长
柔软,她童稚的心忽然微微地一动。
如果好人就是这个样子的,那做个好人也不错。
“你是好人吗?”她问。
“非要说的话,大概算是吧?多数时候还不错,但有偶尔也会做点坏事——”他耸耸肩笑道,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块杏花样子的点心,分出大半给她,“这个很好吃的。宴上一人只有一碟,这是我从祖父那里偷偷拿的。算是封口费,你吃了,可就别告诉其他人。”
“半块点心就想收买我吗?”她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吞下去,甜丝丝的,果然很好吃。
“不好骗啊……那你说要怎样才能收买你?”
“我想想。”她挠着头思索了很久,“我听人家说你很会写诗,你写一首给我。如果你骗了我……你要敢骗我,到时候我就拿这个找你麻烦。”她学着那几个孩子的模样挥舞了两下拳头。
雪白的纸,黑色的字。
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字是什么意思,但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这是他写给她的东西。这样就很好。
她乐呵呵揣着那张纸回去了,嬷嬷见她满身是泥责一个劲儿责备也变得无关紧要了。薄薄的一张纸,攥在手里怕揉皱了,抱着又怕掉了找不到了,小心翼翼地抚了又抚,宝贝似的压在枕头边上,要看着才能放心睡下。
左右那段时日年轻的新科状元是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想打听有关他的事情并不困难。
谢随,谢安之。
听说他学问很好,书法也很好……身言书判,状元就是相貌学问书法文章律法样样都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才能做的。
他是好人。
好人是状元郎。
而她想做个像他一样的好人。
于是开始咬牙发了狠地念书。
有人嘲笑,有人看热闹……但没关系。她知道世上有一个人没什么理由却愿意相信她一定会做个好人,那她也相信自己一回好了。
左不过她只是启蒙晚了些,又不是脑袋不好,要追赶上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
夏末小考,她果然拿了唯一一个甲上。
一向严厉惯了的夫子都难得笑了,散课后还偷偷往她手里塞了盒芝麻糖以示鼓励。
得意洋洋地晃着那大红的甲上往回走。临出门前嬷嬷还说她不可能拿甲上,冯妙瑜开始想象一会她把甲上两个大字拍在嬷嬷眼皮子底下的情景,嬷嬷张大嘴巴一脸吃惊,当然,还有谢随——他会冲她挤挤眼睛,说:“你看,我说了没有骗你吧?”
他是不会骗她的。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说谎骗她欺负她,只有他不会。哪怕说了谎,也是善意的谎言。
嬷嬷却在忙慌慌蹲在后院烧东西。
“这些东西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