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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她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冷血的吧。席上一片纷乱。帝王脸色铁青,难看得能滴出水,生辰宴眼看是继续不下去了,不少人已识趣的准备起身告退。
冯重晟却猛地站起身,他轻轻睨了冯妙瑜一眼。
“那帮蛮子未免得寸进尺!他们不过是几个游牧部族组成的草戏班子,当年我大梁军队一路从长河打到了他们的回丘城下,要不是当年安王优柔寡断,说什么以和为贵,以德化人——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蛮族?”
冯重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些年来,我们向他们出口粮食布匹,传授技术,甚至还尚公主给他们的王,天恩浩荡,他们却恩将仇报,背信弃义!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弟愿为皇兄分忧,亲自领兵前往西境,彻底铲平蛮族叛军,以扬国威!”
既有了一个出头鸟,几位素日与冯重晟交好的几人也纷纷站出来加入了请战的行列。人还不少。
高台上,冯重明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
“今个只是家宴,何况天也晚了,这事等明日朝会再议。”
宴席早早散了。
榴红扶着冯妙瑜上了马车,又往她手里放了个汤婆子,水红提花缎套子,暖烘烘的。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位献亲王殿下瞧着白白胖胖,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几分血气,敢上场杀敌。方才席上那么多人就他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奴婢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即刻答应他。”
榴红说着,攥着拳头对着空气呼呼挥舞两下。
“那个安王殿下也是,当年要是继续打下去灭了蛮族,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事情了!”
“天大的好事,他当然第
一个站出来了。“冯妙瑜摸摸汤婆子上绒绒的料子,“领兵前往西境?他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更别说上马拿刀了,谁敢让他一个亲王上前线去,这不是添乱吗。他不过挂个名换个地方喝酒作乐而已。反正打赢了是他的功劳,打输了也有他的一份苦劳——班师回朝,到时候他是大功臣,谁还敢拿一个小官员的死和他过不去?”
“何况,蛮族哪里是那样好打的。蛮地荒凉广袤,光是大军进入蛮地后每日的粮草军费补给都是天文数字,更别说其他的支出。那些蛮族人全民皆兵,除了正直壮年的男女,就是五岁孩童都能上马充当斥候,布置陷阱。当年我们看似赢了,实则付出了远比蛮族人惨重十倍百倍的代价。三年战乱,人员伤亡不计其数,国库亏空,良田荒废……最后我们得到的只有数百亩无法耕种的不毛之地,蛮族人游牧为生,居无定所,几百亩荒地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继续打下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样说来,献亲王殿下要是掌兵打了胜仗回来,那岂不是对公主您很不利?”榴红问。
“何止是我。那些上奏要求严惩他的寒门官员和士子。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天色暗淡下来。明天就是立冬,不少人家已经提前在门口挂上了祈福的灯笼,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蛮族叛乱之事很快会从太极宫传到大小官员耳朵里。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至于明天一早的朝会,恐怕会比年前的东西两市还要热闹吧。冯妙瑜想,最要紧的是父皇的态度……不过那些寒门官员也不傻,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献亲王得势再起,但仅凭他们势单力薄,她这边也得早做些准备才是。
“拿我的令牌,即刻请颜先生来府里一趟。”
冯妙瑜探身掀帘吩咐侍卫,这次除颜先生外,她还叫上了另外几位幕僚和探子。
几个侍卫抱拳领命下去了。
冯妙瑜才刚刚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