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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池倾察觉到几分不对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也没再继续多问——只是藏瑾的这个动作,让她感受到他也精疲力尽。
真相浮现之时是一个黄昏,那同样也是池倾进入荒城之后为数不多的清醒的黄昏。
她睁眼的时候,藏瑾难得不在她的身边,门半开着,昏惨惨的天光从门外洒落。池倾茫然地在那间破败的小屋中走了一圈,没有寻到他的身影,于是推门朝外走去。
怨灵依旧挤在城中盘旋,但许是因为她刚从一段战乱的回忆中脱身,整个人的气息都与怨灵本身相近,它们见她出来,也没再搭理她。
她举头望着天空中拥挤的灵,片刻后发现其中多数,都拥挤在一间小屋之上。她的眼皮一跳,心中似裂出一个缺口,不祥的阴风正从其中呼啸来去。
她慌张走向那对门的小屋,房门也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将其打开。
“吱呀”一声响,池倾的视线投入屋内得黑暗,然后,瞳孔倏然放大。
藏瑾将自己捆在屋内一根坚实的立柱上,面朝着大门——若在他清醒时,目光便能正好穿过两扇房门的缝隙,望向池倾的屋子。
他穿着惯常那件玄色的劲装,整个人被阴影笼罩着,池倾第一眼几乎将他忽略。
可是,藏瑾周身的鲜活气实在太重,吸引了过多的怨灵,几乎令他们无视了她的存在。这样的情况下,池倾想找不到他,也着实很难。
她感到自己双腿发软,一点点无声地挪到藏瑾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然而,还没等她靠近他身边,藏瑾却宛如一只嗜血的兽,倏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漠然而仇视地望向她。
池倾全身一僵,感到被他注视的地方生凉,仿佛下一瞬便要身首异处。
是了,藏瑾是三连城年轻一辈中最好的杀手。纵然她从未在他那边感受过威胁,也不过是因为他从不曾向她表露而已。
一刹的对视之后,藏瑾口中忽然爆发出一声骇人的吼叫,整个人仿佛陷入癫狂,双眼赤红,后背猛烈地撞击着立柱,粗硬的麻绳仿佛也要扯断。
池倾后退了一步,突然发现藏瑾生着两颗尖锐的虎牙,平时他不常笑,脸色冷冰冰的,那两颗虎牙也不太显露,而此刻,却爪牙舞爪地,似是要咬断她的脖子。
若不是藏瑾将自己绑起来,池倾几乎能确信,他很快便要朝自己扑来——毫无疑问,是怨灵的侵扰,可她之前发作时……有藏瑾这样夸张吗?
池倾感到自己后背的衣料被冷汗密密地渗透了,越发不祥的预感浮现,她望着满室只靠近藏瑾,却对她丝毫无动于衷的怨灵,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脑海中,那毒虫肆虐的山林又一次浮现,当时藏瑾对她说:“兽血不太能遮住你的味道,赶走了它们就冲你去了。”
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吗?
藏瑾不可能一直不受怨灵的侵扰,但与其像她这样时时刻刻地受其影响,他却选择在她陷入梦魇,却又相对平静的时候,一并陷入怨灵最深最恐怖的记忆。
然后,他会在天亮前回到她身边,若无其事地抱住她,等待她醒转。
池倾受不了了。
灭顶的自责令她几欲作呕,她没忘记这条艰难的路途,皆是因为自己火烧花月楼的行事,而不得不开始逃亡。
他在三连城混得不错,虽然年轻,但已有了几分话语权,再更年长些,他说不定能获得更多名望。
他本不用陪自己涉险——都是她……连累了他的。
池倾看着眼前的少年,用仅存的理智强迫自己回了小屋,她知道自己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