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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将踏星剑法翻阅,将一招一式都深深印入脑海。因为没有在剑阁拔出本命剑,许多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谢衡玉不能使用踏星剑法,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使用踏星剑法,并不是因为自己挥不出那凌厉的一剑,而是因为他不能。
踏星剑法,修的不是收敛的剑意,而是宣泄的剑意,不是“别无所求”,而是“偏要强求”,是少年意气,无限风光,将世间万物收拢掌下,死也轰轰烈烈的剑意。
而他压抑了太久,且只能继续压抑——若他要强求,那他的多年积怨,多年不甘,多年来默默承受的一道道伤疤又会被血淋淋地翻开。
他知道,若真到那时,他的“偏要强求”,便不再是少年意气那样简单的事情。
那得是火上浇油,伤人伤己。
可是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
谢衡玉是那样轻而易举,且毫无负担地挥出了踏星剑法中最后的,也是最凌厉的一剑。
但这一次,他的强求不是为了自己内心的不甘——他是要在半步化神手下,强行留下一个人。
池倾在遇到他之前是怎样风光无限,花团锦簇,在遇到他之后,他也要她如此。
半步化神又如何?他偏要她安然无恙,稳坐高台。
“啪嗒、啪嗒……”是鲜血滴落在草叶上的声音。
谢衡玉的周身满是血雾,不知何时,七窍也在淌血,身上的每个毛孔……乃至指缝都被撑开,鲜血从那细小的缝隙中凝出来,继续融到那血雾形成的结界中去,凄惨至极。
可是,在这种情状之下,谢衡玉那双灰眸却亮得惊心动魄——快要到了,力竭之时,或者说,血盾爆发的瞬间!
陡然,血色蔓延,剑意浩荡。
谢衡玉侧过脸,回首望向身后不知何时,被血盾结界拦在外面的池倾。她那双漂亮的星眸含着太过哀切的泪水,整个人像是落了水的小猫一样无助地撑着结界朝他摇头,张口闭口,像是在说什么。
谢衡玉听不见她的声音,下意识觉得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心尖像是被猫爪子挠出了血印子,隐隐作痛,却也舍不得。
他用力看了她一眼,转头挥剑。
焚天掀卷着血浪,剑意冲天而起,直朝公仪夔的黑色灵压而去!
谢衡玉紧握着剑柄,连指尖都颤抖——这是最后一击了,若是没有办法……
却在此时,被池倾困住的尸潮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暴喝。结界外,池倾脸色一白,当即呕出一口血,视线死死投向那吼叫声传来的方向,不祥的预感瞬间达到巅峰。
电光石火之间,她蓦然想起曾在阮鸢体内发现的那一抹尸傀之气,那气息与谢衡玉吞下的那枚妖丹中的极其相似,当时她没来得及细想它的来源。
可如果,那气息与妖丹的尸傀之气同出一源……
有没有可能,公仪家也早已被魔族渗透了?
“谢衡玉,谢衡玉!”池倾彻底慌了,她的视线落在谢衡玉的身上,试图砸开血盾结界去试探他体内的魔气——可是,那结界哪是能轻易破开的呢?
几乎是走投无路的绝望正要攀上的瞬间,周遭天崩地陷,整座山直接往平地塌陷下去!
池倾望向眼前纠缠在一起的血色与沉黑,咬了咬牙,握着储物链中仅存不多的灵器轰然朝那结界一拳而去——
可正是她拳头即将落上的一瞬,那血盾结界竟突然消散了!!
池倾身形不稳,重重扑在谢衡玉后背,他本用剑支撑着身子,如今被她一扑,下意识像回身接住她,可身子一晃,两个人连带着一起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