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5/28)
之,旧伤复发的平南王还是在竹舍住下了,这竹舍起初建的意图不过是贵人们无事烹茶煮酒的地儿,总共不过数间屋子,几位大人物屈居在此,免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平南王或许是出于要跟太后较劲的原因在,选的屋子就在太后竹舍的正对面,闲来无事把窗子一支撑着下巴还能抽空叫一声陛下。
正在喝甜汤的裴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差点被滚下榻,险险把呛进去的汤水喝下。
倒是裴灵祈在太后冰冷的目光下压力山大战战兢兢的回话:“姑姑,何事?”
平南王一手支在窗边撑着下颌,这几日养伤总算没穿她几乎焊在身上的软甲,只披了一件灰毛锦的大氅,里面露出一点藕色的单衣衣领,微微伸出衣袖的手臂没了平时紧绑的绷带,露出伤病斑驳的肌骨,那张本来冷艳迫人的脸上难得出现几分病中的弱势。
子书谨冷冷看着她,懒得戳穿她昨日密报她还在校骑营同人对战,身姿矫健的平南王仅仅一夜时间就衰弱的连马也骑不了。
“陛下身子骨弱,不能只读书,还是要花些时间强健筋骨上,”郑希言放下装模作样拿着的茶杯,“正好臣现在有时间,陛下出来练练武,让臣看看上次教陛下的长拳练的可有长进?”
裴灵祈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姑姑笑的好像格外特别的温和,虽然从前姑姑也对她很好吧,但是
现在看的她有点害怕,裴灵祈把目光移动到母后身上,其实,其实她也想去看看姑姑伤势重不重,但
“陛下还有功课要做,平南王还是少劳费心力,安心养伤。”
子书谨冷冷开口,一句话杜绝了裴灵祈想跑出去的心思。
子书谨平时积威甚重,裴灵祈哪里敢忤逆自家母后,一眼也不敢多看郑希言低头乖乖读书。
广百温和但坚定的把帘子一拉,哗啦一声,浅碧色的竹帘连同对面倚窗的平南王一起被毫不留情的遮住。
整个室内只留下门框处几缕光影,郑希言脸色瞬间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平缓了呼吸,朝侍立在一旁的小医女招了招手。
然后不一会儿仅有一院之隔的院落里就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被不熟武功的人听见。
裴宣:“?”
裴灵祈:“嗯?”
正在看折子的子书谨微微掀起眼帘,余光窥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搅动勺子的裴宣,眉头皱的愈发深:“何事?”
不一会儿广百恭恭敬敬的走进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医官正为殿下割去腐肉,只是竹舍缺些镇痛丸药”
广百也很无奈,平南王殿下向来与太后不和,平常便是疼死也绝计不会在太后面前示弱半分。
今日可巧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太后面前示弱,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这儿倒有几颗镇痛丸药,不知能不能用”裴宣弱弱举手。
她昨天夜里喝酒醉的头疼,哼哼唧唧大半夜,子书谨见她实在难过叫太医给她拿了两瓶镇痛的药丸,分量大概只能针对头疼脑热这样的小病。
但这不是没有药吗?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医女赶忙上前接过,十分感激的模样:“有的用便很好了,多谢大人。”
说罢朝脸色阴郁的太后欠身退下。
果然院子里再未传来那声隐忍的闷哼,一直担心的偷偷往外瞅的裴灵祈也悄悄松了口气。
“专心。”子书谨忽得敲了一下桌边,裴灵祈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