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15/49)
庞出现在她面前。他似乎没有想到封赤练这么容易就掀开盖头,那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些迷惑。封赤练捧着他的脸,忘情地亲吻他。
“聂云间……聂云间,相公……”她无意识地呢喃,紧紧地贴着他的脸颊,只觉得离他再近都不够。
聂云间迟疑了一下,双手轻轻环住身前的封赤练。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手掌宽厚暖和,放在她的背上,温度一点点透进来,封赤练觉得背上酥酥麻麻。
她松开他,转身去桌子上拿了合卺杯,倒满了酒。
扭头,聂云间一袭红衣,血一样艳。
封赤练端着酒,走到他身边,轻轻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向天叩首,便是夫妻了。”她慢慢跪在他面前,痴痴地望进他的眼睛。
“聂云间,你可想好了?”
她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她只是随口一问,可是出口之后心里却开始害怕。不知为何,她即怕坏的答案,又怕好的答案。
这男人只有一条腿,可成泉却不敢小觑。
她想不到,这普通小城中,竟藏有这样的人。
于是圣人真是神龙所化的传言就这么慢慢地在京中传开,并有了许多佐证——有人说她姊在宫中当差,曾经见到过无数色彩斑斓的小龙飞舞圣人左右。又有人说出征寒魁之事,她亲眼看到龙纛之后有一条宝光灿灿的巨龙,就是那条龙横扫了战场,教寒魁望风而降。
这怎么能是瞎编呢——你看看,寒魁和王和太子都押进京来了!
是龙,圣人是龙,这话在每个人口中穿来穿去,传出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故事。是龙好哇,圣人践祚以来风调雨顺,朝中鱼肉百姓的奸佞也处置了,边疆也太平了,是龙有什么不好?
只盼望着这龙万寿无疆!
这些议论,赞美,憧憬,闲谈就这样化作无数金光,如落雨一样涌向朱红的宫墙之中。
朝外议论纷纷,朝内一片忙乱。忙乱之中,才有人想起来一件事。
聂左相哪里去了?
聂云间不在这件事连红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这人叫圣人拘在身边了,圣人不见人他也跟着不见人。可如今圣人回来了,这人却真长翅膀飞了。
朝中知情的人你问问我,我问问你,都问不出个什么来,倒是绛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左相在绛山现身过。
可如果这是胡说,左相如今究竟是在何处呢?
聂云间伤得很重。
那些兵刃是实打实地刺进了他的身躯,几乎将他肢解,虽然绛山君用神力强行弥合了他的伤口,但那些外泄的生命力一时间却再难以返回身躯之中。
他变成鹤蜷曲在她的怀里,时睡时醒,只觉得自己在混沌中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又被一双手从混沌中拉出,放入层层垂帘,郁金焚香的地方。
这里是曾经囚禁他的寝殿,如今却变成了他养伤的巢。
有时他觉得有一条微微带些温度的蛇缠住他,温柔地展开他蜷曲的翅膀,用浸润骨髓的快意盖过他的痛苦。有时他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人形,在手指与蛇尾的爱抚下轻轻战栗。身体里那些裂缝,暗伤被温和的力量一次次盈满,直到弥合如初,直到他的魂魄不再飘忽。
聂云间醒来时是半夜,窗外月色如水。他披衣而起,沿着舞动的纱帘走出殿去。这里虽然是寝宫,但一个值夜的宫人都没有,门半开着,外面一片银白。
他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门前,双手合十,袈裟如雪,回头且怨且叹地望着他。聂云间心下一动,知道这是谁,并无畏惧地走过去。
“陛下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