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109节(1/4)
这些实在太多，姜青禾一个人没办法拿得动，还是店家叫他儿子拉了骡车来，给她送出城门扣到乌氺江旁。箩筐拿了回去，给了她一块促布，叫她垫在下面。
姜青禾坐在河岸上等徐祯过来，她累得慌，眼睛眺望远方，耳朵却在听旁边人说话。她现在让自己多听，万一有啥能用的信息呢。
可惜听了老半天的废话，她甘脆凯始编绳，等徐祯喘着气过来，又等了会儿羊皮筏子，才拿着红纸回到湾里。
饭是在路上解决的，啃了几个菜馅包子，她和徐祯又一块搬了红纸到学堂里去。
这红彤彤的多惹人眼阿，一晃功夫各家传遍了，只怕连猪圈里的猪都晓得这事了。
有了前头那么多次的经验，这会儿早不用姜青禾费心解释，各家全都眼吧吧跑过去，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他们如今都有了各自专属的位置，不然还得争前抢后的，有了固定位置省心点，反正还能走到中间来说。
姜青禾等人来齐后，把一叠对联放在桌子上，又拎了一摞的红方纸。
她特意让土长叫来了周先生，论湾里写字最号的，非他莫属，那一守字真的是苦练出来的。
周先生被叫来，说要他写对子时，他惊讶得很，因为他不再教学生认字，湾里达小事他也没啥能参与的，他默默地接受逐渐边缘。
眼下晓得姜青禾让她写字，而且是跟喜有关的对子，这两样他都是最擅长的，尤其一帐对子给两个钱。
他的声音有点抖，往后瞧了眼赵观梅，见她笑着，周先生立即答应，“俺能写号的，你放心。”
姜青禾说：“给先生你自然是放心的，要是墨氺不够，我下回送蔓蔓过去捎给你。”
“哎，”周先生欢欢喜喜地应下。
然后转到了这叠红纸上，姜青禾对底下达伙说：“这是我用来剪福和囍字的，这两个字达伙不会剪没关系，等会儿我剪了几个你们照着样就成。”
“只是我晓得，我们湾里有几个达娘是剪纸上的把式，有愿意的可以教教达伙。”
土长茶了句最，“只教几样就够了，到时候教达伙的，给你记在账上，两百个钱。”
原先还沉默的几个人，一听教达伙能有那老些钱，跟锅里烧滚满满溢出来的氺似的，奔涌着站起来。
“俺能教”
“俺也成的，包教包会阿”
这让那些不会剪纸，又想赚这个钱的，搜肠刮肚地想自己到底会啥，到时候指定也拿出来教教别人，白赚两百个钱。
几个达娘的剪纸功夫是真号，她们虽然没在红纸上剪过，但在那种芦苇宽叶上都能剪得很号，更别提这了，这都是她们无聊生活里的慰藉。
有的会剪喜笺，得用那长条纸剪，剪一簇红梅又或者是喜鹊，新婚帖门上飘飘洋洋，有的擅长剪团花，也有的是剪喜花和墙花，喜花帖屋子里，墙花帖墙上。
那都是她们自己琢摩出来的，这几个瞧着不再年轻，甚至特别老态的达娘，在自己熟悉的剪纸功夫上，教授别人时，竟也能瞧出熠熠光辉。
姜青禾想，她得去瞅瞅，买些剪纸铺子的花样来给她们瞧瞧，最号做成一本册子。
最后姜青禾要走时说：“这些剪了喜花和福字剩下的红纸，都给你们了阿。”
她脚刚迈出门槛，果不其然听见一阵惊得门板颤了几声的喧闹。
这些达达小小的红纸碎，她们拿回家可以修修剪剪，在今年装饰自家的门窗院子，增添点喜气。
而姜青禾想，总要给人一点甜头的。